“你便是趙般若？”帶著百鳥朝凰裏的錦溪及錦清兩個丫頭，團子一臉趾高氣揚的擋在一女官跟前。

盛夏的陽光正盛，灼灼的從天邊灑落下來，鋪陳在鋪著天青色宮磚的地上。折出來的照耀到回音廊裏，團子口中那位名叫趙般若的女官的身影，被日光拉的攏長。在明晰日光拂照下，越發托顯的眼前的人兒，面若桃花，眉若彎月，好一副清麗動人的皮囊。

看一眼，團子心裏越發的氣不打一處來。

前些日子，雲太妃前來勸服暮染，讓暮染去叫池墨納妃。而暮染拒絕了，朝中的那些食古不化的大臣，見奈何不得池墨，居然想出陰招。將他們心目中的貴妃人選，趙閣老的孫女趙般若，送入宮裏來，還是送到池墨身邊。奉天殿裏的掌事女官，這青春年少的，即便池墨對暮染一往情深，團子仍是不放心。

這不，帶上百鳥朝凰的兩個宮女，就到趙般若跟前尋晦氣來了。

趙般若入宮時間尚短，並不識得團子。見團子連名帶姓的喊出自己的名字，姿容絕麗的臉上，露出一絲絲詫異，問，

“奴婢正是趙般若，不知道姐姐，是哪一宮的姐姐？”

“我乃是百鳥朝凰的團子。”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，團子狠狠的瞪趙般若一眼，囂張跋扈的開口。

團子一說，趙般若當即明白過來，伏低眉眼，給團子見一禮，

“原來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團子姐姐，般若初入宮，不識姐姐金面，還請姐姐莫要怪罪。”

還真是沒想，趙般若會是這樣一個如此知書達理的女子，團子的張牙舞爪到她跟前來，如同一拳頭打在棉花上，軟趴趴的沒個回想。認真盯著趙般若的臉，直覺告訴團子，眼前的這個女子，不是省油的燈。

所以，團子也沒有放過趙般若的意思，立即又凝起眼眸，

“算你有些眼色，不過，有些事情不是你懂幾分禮數就能糊弄過去的。這樣吧，皇後娘娘聽說你在京中頗有才名，而雲太妃娘娘又潛心禮佛，就由你書寫一百遍《金剛經》送到雲太妃處，讓太妃好好供奉。你覺得如何？”

“你，你什麽意思呀，不管怎麽說，我們家小姐都是趙家的小姐，還是趙閣老嫡親的孫女。豈能容你們如此折辱，回頭我們告訴閣老去，莫說是你，就連皇後也得……”趙般若神色不變，反倒是她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宮女先變了臉色。也不理會團子是暮染身邊的人，直接罵出聲。

團子正想回嘴，趙般若一聲厲喝，已經斥出口，

“放肆，你們說的什麽話。還不跪下，皇後娘娘是君，娘娘的吩咐，乃是我等做奴才的本分，你們如此頂撞團子姐姐，豈不是對皇後娘娘無禮。快跪下，給團子姐姐賠禮道歉。”

“小姐！”被趙般若訓斥了一頭，兩個婢女心有不甘，擰著眉看著趙般若，努了努唇，想辯解什麽。又被趙般若一聲厲喝打斷，

“跪下。”

不得已，兩個宮女只能跪下來，跟團子道，

“奴婢胡言亂語，沖撞了姐姐，沖撞了皇後娘娘，還請恕罪。”

這時，趙般若也迎著團子的面，福了福身，

“她們乃是跟著奴婢從大學士府裏頭入宮來的，粗鄙之人，上不得臺面，更加不懂宮裏的規矩。沖撞了姐姐，般若替她們向姐姐道歉。”

別看趙般若端著一臉的伏低做小樣，但她話裏的意思，可不簡單。不動聲色的，提醒著她的身份，又提醒著團子，她所作所為代表的皆是暮染。果真是個聰明的姑娘，團子只能見好就收，

“罷了，此番我就不為難你們，省得你們說我們百鳥朝凰的人仗勢欺人。不過趙姑娘，佛經還是得抄的，抄好之後，你親自送到百鳥朝凰來，讓皇後娘娘過目吧。”

“是。”沒有異議，趙般若應下團子的話，福了福身。

而後，團子沒有多留，帶著錦溪及錦清，返回到百鳥朝凰去。一路上，錦溪跟錦清皆是滿臉的擔心的，不時問著團子，

“團子姐姐，我們此番當真沒有問題麽。那趙般若到底是趙閣老的嫡親孫女，若是此事被追究下來，我們會不會……”

“就是就是，此事我們也沒有得到皇後娘娘的首肯，只怕若是那趙般若去告狀，我們可如何是好呀？”

“好了好了，你們別擔心，我們一回去。我就與皇後娘娘說，到時候，有娘娘護著，你們怕什麽。”對於錦溪跟錦清的擔憂，讓團子非常的鄙夷。沒想到她們如此的膽小，團子都有些後悔，將她們帶來了。

對此，團子是不怕的。她做事素來有分寸，一來她沒有打趙般若，二來也沒有罵她，讓她抄抄佛經怎麽了，是她自己要入宮為奴的。

一路想著，團子跟錦溪還有錦清終於回到百鳥朝凰。讓錦溪跟錦清下去後，團子一個人入到殿內。見到暮染，團子訕訕的靠過去，

“老大？”

暮染還在研究武器設計圖，聽到團子的聲音微微擡起頭來，看她一眼，

“回來了，又到哪兒野去了。”

問暮染一問，團子的臉上浮起訕訕的笑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，團子靠近到暮染身旁，低聲的道，

“老大，你可知道，奉天殿的女官趙般若不？”

“嗯，知道。不就是內務府新選過來的女官麽，出身好，在京中又負有才名。讓她到宮裏當女官，還真是委屈了呢。”對於趙般若此事，暮染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，所以團子說的時候，暮染隨口就答出來。

聽暮染這麽一說，團子卻是有些不淡定了，

“老大，你都知道，那你還能如此淡定。你可知道，趙般若是趙閣老的孫女，乃是那般老東西故意送到陛下身邊來的。這趙般若不僅才名遠揚，相貌更是國色天香，將她放到陛下身邊，你就不擔心麽。”

“擔心？”聽了團子的話，暮染仿佛聽到什麽奇怪的事情一樣，仰起頭，

“我有什麽好擔心的，該擔心的是池墨。不過話說回來，如果池墨對我的心不夠堅定，那即便不是趙般若，還會是別人的。所以，我能趕走一個趙般若，我能趕走兩個，三個，甚至一百個麽。好了，這事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，若是池墨變心了，將他換了便是。”

“額，好吧。”沒想到暮染如此豁達，雖然團子與暮染一樣，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，還是被暮染的那番話給震撼了。過了一會兒，團子似是又想起什麽，摸了摸頭，再開口，

“對了老大，我氣不過，偷偷去為難了一下趙般若。”

“啥？”倒是暮染，恍惚一楞，似有些頭疼，

“你又做了什麽？”

“其實，也沒什麽。”團子再答，

“就是讓她抄寫一百遍《金剛經》，然後親自送到百鳥朝凰來給你。”

“你呀。”雖然不滿團子的做派，但事已至此，暮染也無可奈何，只能順著團子的意思，往下走，

“罷了，下不為例。”

“是。”既然暮染如此說到，團子便知道，暮染是答應自己了，頓時滿心歡喜，當即朝著暮染，福了福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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